皋陶矢厥谟，禹成1厥功，帝舜申之。作《大禹2》、《皋陶谟》、《益稷3》。
曰若稽古，大禹曰4文命敷于四海，祗承于5帝。曰：“后克艰厥后，臣克6艰厥臣，政乃乂，黎民7敏德。”
帝曰：“俞！允若8兹，嘉言罔攸伏，野无9遗贤，万邦咸宁。稽于众10，舍己从人，不虐无告，不废困穷，惟帝11时克。”
益曰12：“都，帝德广运，乃圣13乃神，乃武乃文。皇天14眷命，奄有四海为天下15君。”
禹曰：“惠迪16吉，从逆凶，惟影响。”
益曰：“吁！戒哉！儆戒无虞17，罔失法度。罔游于逸18，罔淫于乐。任贤勿贰，去邪勿疑。疑谋勿成，百志19惟熙。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20，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21。无怠无荒，四夷来王22。”
禹曰：“於！帝念哉！德惟23善政，政在养民。水、火、金、木、土、谷，惟修24；正德、利用、厚生、惟和。九功25惟叙，九叙惟歌。戒之26用休，董之用26威，劝之以27九歌俾勿坏。”
帝曰：“俞！地平28天成，六府三事允治，万世29永赖，时乃功。”
帝曰：“格，汝禹30！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31，耄期倦于勤。汝惟不怠，总朕师。”
禹曰：“朕德罔克，民不依32。皋陶迈种德，德乃降33，黎民怀之。帝念哉！念兹34在兹，释兹在兹，名言35兹在兹，允出兹在兹，惟帝念功36。”
帝曰：“皋陶，惟兹37臣庶，罔或干予正。汝作38士，明于五刑，以弼五教。期于39予治，刑期于无刑，民协40于中，时乃功，懋哉。”
皋陶曰41：“帝德罔愆，临下以简42，御众以宽；罚弗及嗣，赏延于43世。宥过无大，刑故无小；罪疑惟轻44，功疑惟重；与其杀不辜，宁失不经；好生45之德，洽于民心，兹用不犯于有46司。”
帝曰：“俾予从欲47以治，四方风动，惟乃之48休。”
帝曰：“来，禹！降水儆予，成允49成功，惟汝贤。克勤于50邦，克俭于家，不自满51假，惟汝贤。汝惟不矜，天下莫与汝争52能。汝惟不伐，天下莫与汝争功。予懋乃德53，嘉乃丕绩，天之历数在汝54躬，汝终陟元后。人心55惟危，道心惟微，惟精56惟一，允执厥中。无稽之言57勿听，弗询之谋勿庸。可爱58非君？可畏非民？众非59元后，何戴？后非众，罔与守邦60？钦哉！慎乃有位，敬修61其可愿，四海困穷，天禄62永终。惟口出好兴戎，朕言不再。”
禹曰：“枚卜63功臣，惟吉之从。”
帝曰：“禹！官占惟64先蔽志，昆命于元龟。朕志先65定，询谋佥同，鬼神其依，龟筮协从，卜不习吉。”禹拜稽首，固辞。
帝曰：“毋！惟汝谐。”
正月66朔旦，受命于神宗，率百官67若帝之初。
帝曰：“咨，禹！惟时68有苗弗率，汝徂征。”
禹乃69会群后，誓于师曰：“济济70有众，咸听朕命。蠢兹有苗，昏迷不恭，侮慢自贤71，反道败德，君子在野72，小人在位，民弃不保，天降73之咎，肆予以尔众士，奉辞伐罪。尔尚74一乃心力，其克有勋。”
三旬，苗民逆命。益赞75于禹曰：“惟德动天，无远76弗届。满招损，谦受益，时乃天77道。帝初于历山，往于田78，日号泣于旻天，于父母，负罪引慝。祗载见瞽叟，夔夔斋栗，瞽亦允79若。至諴感神，矧兹有苗。”
禹拜昌言80曰：“俞！”班师振旅。帝乃诞敷文81德，舞干羽于两阶，七旬有苗格82。
